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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卲说:“主要是研究卡壳了。”
“怎么呢?”
孟弗渊抬眼,见她是真心求问的神色,便用最通俗的言语解释:“部分零部件材料不过关,强度和精度不能同时兼顾。”
陈清雾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。
片刻,安姐重回到茶室,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篮。
竹篮里铺着蓝布,上面是各色点心。
安姐坐下以后,进入正式的茶具定制讨论环节。
陈清雾问:“想要什么样的茶具,您心里有大概的预期吗?”
“我也说不好……唯一一点就是不想要成套的东西,太规矩了有点无聊。”
陈清雾点了点头,又说:“您更想表现茶的什么方面?譬如说白瓷适合赏色……”
“不要白瓷,太无聊了。”
陈清雾沉吟片刻,“您对什么茶杯喝什么茶有什么禁忌吗?”
“百无禁忌。喝个茶而已,哪有那么多规矩。想喝的时候,拿个饭碗都能喝。”
陈清雾笑说:“那我大致知道您想要什么了。”
安姐忙说:“说说看。”
陈清雾摇头,“容我卖个关子。到时候烧好了直接送过来给您看,您不喜欢我们再说。”
安姐笑看向孟弗渊,“你的这位小朋友很有个性,我很喜欢。”
孟弗渊垂眸喝了一口茶,没有接话。
当然,谁会不喜欢。
喝完茶,天又突然下起大雨。
安姐说既然这样,就吃了饭再走。
续了茶,闲聊消磨时光,将到中午,安姐请几人移步餐厅。
走过去有一段户外回廊,雨雾拂面而来。
孟弗渊听雨打树梢,心里感谢这天气,将他和清雾滞在此处。
午餐素简,山野风味。
陈清雾留意到,餐桌上盛山药泥的,是一只蓝釉盘,似乎就是钱老师让孟弗渊去取的那一只。
原来它的去处是这里。
厨房里筑了土灶,灶膛里埋了红薯。饭烧好了,红薯也烘熟了。
红薯没去皮,香气诱人,陈清雾伸手去拿,刚出灶非常烫手。她缩手捏了捏耳垂,打算放一会儿再剥。
对面的安姐一边夹菜,一边问陈清雾:“我听弗渊说,清雾你最喜欢的陶艺师叫杜辅仁?了解不多,他的作品有什么特色吗?”
陈清雾微怔。
事实上,她最喜欢的陶艺师是谁,孟祁然都不见得记得清楚。
她落了筷,笑说:“我喜欢杜辅仁先生制陶的哲学,器物本身的作用没有一定之规,譬如一个盘子,装花就是花器,装食物就是食器,挂在墙上就是装饰品。他喜欢用深色浓厚的釉质,做出来的东西质朴厚重,有点武侠小说里面,重剑无锋那种感觉……”
她最后一字收音一轻,因为瞥见孟弗渊将一只瓷碗挪到了她的手边。
瓷碗里装着两个剥好了皮的红薯。
他动作随意得仿佛两家聚餐上,顺手替她夹了一只远处盘子里的鸡翅一样,并不怎么引人注意。
安姐听得津津有味,“这套哲学也挺对我的胃口。”
陈清雾回神点头,“杜辅仁的工作室叫‘泥洹兰若’,都是佛教用语。他做陶艺有点受佛家思想的影响。”
安姐笑问:“那你的工作室叫什么?”
“我啊……”陈清雾不好意思说道,“感觉工作室的名字有点像是行走江湖的名号,我现在还不配拥有。”
“那以后卖你自己做的东西,总是要有个名号?”
“我先慢慢想吧。”
安姐笑说:“发动大家群策群力,帮你一起想。”
陈清雾也笑:“好呀。”
因一直在跟安姐说话,陈清雾也就一直没动筷。
孟弗渊察觉到了,出声道:“你家小朋友留学申请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安姐说:“别提了……”
陈清雾自然而然地被摘出了话题。
她提起筷子,先去夹手边碗里的红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