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略显阴郁的男声。

“严青，你在这附近对不对？出来，阿肆还给我！”

严青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。

他抬眸看了一眼陆嗣，后者脸上的表情瞬间敛了起来。

又变成了一贯的模样。

第十章

陆嗣收回手，端正站好，沉声开口：”严青，我们的事情等一下再说。“

严青忍不住收紧了双手。

他等了好几年，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，他甚至可以再等几年。

等到自己编织的网将陆嗣密密麻麻的缠住，等到陆嗣的世界只有你。

可是偏偏。

偏偏今天，陆嗣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。

就是这丝希望，让严青一刻也等不下去了。

他伸手捉住陆嗣的手腕，一向冷静而深沉的双眼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恳求：“如果我不希望你去呢。”

陆嗣挣脱他的手腕：“最后一次。”

指尖还残留了一抹温度，刚刚的温情转眼睛化作泡沫。

严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，一股难以控制的暴虐情绪升起。

“秦。昀。”

严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他怕陆嗣听见自己打电话交谈的声音，便打开了微信，快速编辑了一段信息发送了出去。

最后，他敲上四个字：不计代价

对面回复：[ok]

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陆嗣并不知情，他出来后，一眼就看见走廊拐角处的秦昀。

对方瘦了很多，本来合身的衣服显得过于宽大，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。

头发很长，原本精神有型的短发耷拉着，遮住了眉目，显得愈发阴郁。

后面稍长的头发也被他胡乱的拢住扎起，露出尖瘦的下巴。

他一看见陆嗣，本来黑沉沉地双眼瞬间亮了起来，迈开双腿朝着陆嗣的方向快速跑了几步，然后脚步又瞬间顿了下来。

似乎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十分不堪，他连忙伸手理了理凌乱蓬松的头发，又仔细地将卷起的衣摆撑平，想要竭力保持自己在陆嗣心中的形象。

“阿……阿肆。”

秦昀的声音也没有往常那么明亮，带了点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
陆嗣朝他走去。

他也朝陆嗣奔跑。

好像这半年来的时光不曾流逝，好像那些争吵、矛盾、那些犯过的错误统统消失。

好像又回到了从前。

秦昀忍不住伸出手臂，想要投入陆嗣的怀中。

陆嗣轻轻避过。

两人擦肩而过。

陆嗣平静开口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”

秦昀瞬间清醒。

他背对着陆嗣站定，用力眨了眨眼睛，然后转过头，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嗣，目光贪婪地在他脸上一寸寸掠过：“别人告诉我的。”

陆嗣问他：“别人是谁？”

秦昀张了张嘴：“不知道，一个陌生人。”

陆嗣没说话，定定地看着他。秦昀有点着急：“我没撒谎，真的是个陌生人，我都不认识他，但是他说你在这儿。”

“他说我在这儿，你就信？”

“我信。”秦昀说，“只要是关于你的消息，我都信。”

陆嗣沉默了一瞬：“你走吧。”

秦昀下意识想要抓住陆嗣的手，却在抬起的一瞬又收回，只好两只手搅在一起：“你别赶我走，我都好久没见你啦。”

“我不吵你好不好。”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慢吞吞的，长期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不与外界接触，让他丧失了一部分交流的能力，“我就乖乖呆在你身边，不出声。”

他看着陆嗣的五官，有点碎碎念：“我比严青好，我还知道你不喜欢吃番茄炒蛋呢，他才认识你多久，而且他是独生子，他肯定不会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，他以前还交过女朋友呢，大胸的那种……”

严青气的脑门充血，再也藏不住了，从厕所里冲出来，揪着秦昀的衣领：“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我，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，连尊重人都学不会！”

秦昀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到了一起，死死盯住严青的嘴唇：“你亲他了。”

严青怔了一下。

秦昀哆嗦着嘴唇，几乎是尖叫着从严青的掌下挣脱，抓住陆嗣的胳膊：“你亲他了！你亲他了！你怎么可以亲他！”

陆嗣厉喝一声：“秦昀，够了！”

“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就是不够——！”秦昀整个人跟入魔了一样，他甚至试图伸手去擦拭陆嗣的嘴唇，“擦干净就好了……擦干净……别动，让我擦干净……”

严青拧着眉头，憋着怒气，心里就差给自己两巴掌了。

看你他妈干的什么破事！

操！

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！

严青啊严青，今天要是他们俩和好了，全都是你自己作的！

陆嗣揪着秦昀的衣领，将他连拉带拽拖进了洗手间。

秦昀的挣扎微弱了下来，他手指抓着陆嗣的衣角，又开始碎碎念：“亲他也可以啊，亲他一下就亲我一下好不好，你好久没有亲我了。你亲我好不好，你亲一下我就不生气严青了，其实他也挺好的，他知道你不想看见我，还拦着我不让我见你。我有时候半夜偷偷找你，都被他发现了……”

“哗——”

水流声响起。

“可我还是好嫉妒，我也不想嫉妒的，不然你们谈恋爱，我就呆在你旁边好不好，不行我都跟你订婚了，我好不甘心，还是让严青呆在旁边好了，我大方一点……可是他太凶了……”

“唔唔唔！”

秦昀挣扎着发出几声微弱的声音，脑袋被陆嗣摁进了洗手台里。

冰凉的水流从头顶流下，将他浇了个透心凉。

十二月份的天气，初雪已经降过了，哪怕室内开着暖气，可是水流浇下来的时候，依旧冻的秦昀浑身发抖，牙齿打颤。

秦昀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。

陆嗣将他的脑袋拎了出来，摁到镜子上。

冰凉的水滴顺着脖子钻进衣服里，冻得秦昀打了个寒噤。

陆嗣抿了抿唇角，视线在镜子里后面的严青对上。

片刻后，他移开视线，看向秦昀：“睁开眼睛。”

秦昀睁开眼睛。

镜子里的男人狼狈不堪，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起，变成一缕缕，垂了下来，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。

有一些水流淌进了眼睛里，让那双眼睛显得赤红一片，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别人，而是那张狼狈卑微的脸。

“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了吗？”

陆嗣开口，声音里带了点失望和恨铁不成钢，曾经爱过的人堕落成这样，难免让他心头复杂。

爱情